從事IT的朋友們, 多半都有點封閉的人生, 不是在公司為IT技術奮戰, 再不就是回家當宅男女. 當了20年的IT人, 近半百的年紀, 想趁這個機會來為已經過了一半的人生做個小小的記錄....
每個學程式設計的IT人, 在學習遞迴程式時, 一定會被要求寫支程式作業, 那就是'河內塔'...

其實, 越南河內市並沒有河內塔(Tower of Hanoi)....倒是越南國父胡志明的銅像、畫像到處可見, 還有個大大的胡志明廣場.

第一天搭機到河內, 快降落時, 由機窗看到外面一片殘破老舊的情況, 還可以看到一些歷經越戰戰火摧殘的遺跡, 一些建築上還留著彈痕及炮彈炸過的痕跡.

雖然越戰已經結束快20年, 但在河內市還是可以看到一些建築上留下越戰的傷痕. 當年美軍的轟炸還真的很精準, 一些重要的建物、有歷史保存價值的建築都完完整整的保留下來, 所以, 河內市還看得到很多當年法殖民時期的建築與規劃, 歌劇院、聖約瑟教堂是其中的代表作, 說來好玩, 還被信天主教的員工帶去聖約瑟教堂參與彌撒, 男生和女生要坐在不同的區域裏.

在河內市待了將近一個月, 主要是在學習與瞭解整個系統運作的方式, 以及..更重要的...學習和越南人之間的互動.

由於越南土地狹長, 像是一根扁擔, 南北長達1800公里, 以及在歷史上各種民族的入侵, 造成整個國家有著多樣化的民族風俗文化.

雖然國家有國家統一規定的國語, 但各地方言各有各的調, 有時會看到會講相同方言的越南員工聚在一起講些悄悄話, 連公司聘的華語翻譯都聽不懂. 而更好玩的是, 就算大家都是講國語, 北、中、南也各有各的腔調, 以致於..有時候連北方的越南人都聽不太懂南方的越南人在講什麼, 要不斷重覆同一句子才會懂...

所以在領導統御上, 必須先立共同語言, 這樣溝通起來才不會造成誤解.

這個共同語言是...英語.

越南, 大學畢業的員工, 基本上都有英語溝通能力. 說簡單點的英語, 甚至只用單字都可以溝通, 越南員工的聰明, 有時還幫了不少忙. 也因為聰明, 有時反被聰明誤, 會過度闡釋命令, 反而把事情辦砸了.

所以, 我是在越南惟二沒有找華語翻譯的台籍幹部, 另外一位是業務主管, 學會了越語, 就不用翻譯了.

在河內待一個月的時間裏, 少不得會去些名勝古蹟走走, 但多半都是太太們搭著公司車到處趴趴走...有名的下龍灣我太太就去了三次, 而我在越南那麼久的時間裏, 都沒去過一次.

隨著與越南員工相處的日子久了, 漸漸瞭解越南人的想法, 以及他們面對相較下富裕許多的台籍主管時, 心中有些自卑的感覺反而會變得較為誇飾的言行, 也就逐漸融入越南員工的圈子裏.

那時, 資訊部有三位台籍幹部, 一位是最高主管, 頂著副經理的抬頭, 我和另一位則是課長級主管, 我是胡志明市(南方大城)的課長, 另一位課長則是專門管著系統.

因此, 在河內待了近一個月, 對公司環境熟捻時, 就到胡志明市正式的任職了.

當時在胡志明室的資訊課有一個越南人擔任資訊主管, 所以, 我的第一個任務就是擺平這個越南人, 但在交涉的過程中, 也瞭解到南方的越南人有點'反骨', 不像北方的越南人那麼溫順.

或許在南方的越南人當初在越戰中被美軍的開放作風帶'壞'了, 而且, 也是越戰中戰敗的一邊, 所以, 自卑感更重而更表現出些許夜郎自大的心態.

後來, 在某次系統開發的過程中, 那位越南主管故意唱反調, 而且向公司高層放話, 要嘛我離, 要嘛他離開. 公司方面的態度是...你們資訊部門的內部人事問題, 自己解決, 而當時其他越南部屬也有看熱鬧的意味...

我和老闆討論後, 老闆的意思是, 如果我能扛下胡志明市資訊課的業務, 他沒有任何意見. 於是, 我有一陣子就只和其他越南員工討論, 把各項業務都搞熟了之後, 大概也是我到胡志明市快兩個月時, 跟老闆說準備砍人...

就在一次部門會議中, 他照例和我唱反調, 我就是不管他的說法, 一昧堅持我的想法...越南人, 其實很沒主見, 總是倒向比較強勢的一方, 漸漸的, 其他越南員工就在會議中一個個倒向我這邊, 終於等到那位越南幹部的一句話: I cannot work for you, Mr. Huang. I quit!

我立即說: Fine! Quit this company right now!

只見他當場楞在那裏, 過了一下子, 才回神起身離開...我繼續開會, 直到他離開辦公室才結束會議.

第二天, 就叫他回來辦個離職手續...終於, 正式的成為這個資訊課名義上與實質上的主管.

我的老闆說, 這也是必然的, 因為他一直以為他會扶正為胡志明市資訊課的主管, 沒想到公司居然派個台籍幹部來管他, 他當然會反抗...